Kaminarita

晚安。

腐向。马场x林。

某个夜晚的回忆。事实上没有在交往的两人。

涉及第一卷及第七八卷的部分剧透请注意。

氛围小短文。

以上ok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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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宪明过去时常做噩梦。

自从幼时和母亲及妹妹分开，林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他总是梦见凄苦的童年生活，有时梦见组织艰苦的训练。哪怕偶尔回忆起家人的笑颜，梦境最终仍会演变为悲伤与恐惧交织的离别场景。

妹妹死后的那几天更是如此，他梦见电视上出现的妹妹最后的笑脸，转瞬那笑脸就被鲜血吞噬。他大喊着侨梅挣扎着从沙发上醒来，可是伸出去的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这样不行啊。”

有一天他再次惊醒的时候，听见了马场的声音。马场那时不知为何坐在他身边，当他醒来时，马场正握着他的手。

“你的手太冷了。沙发不舒服，所以睡不好吧。去床上睡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温柔。事务所玻璃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将屋子里映照得光影明灭，他坐起身，看着马场随光影闪烁的眼瞳。

“你呢。”林用干涩的声音说。

“当然是跟你一起睡。”马场回答得理直气壮。

“谁要和恶心的大老爷们睡觉啊。”林甩开了被马场捉住的手。男人的宽大手掌厚实温暖，因为打棒球而变得粗糙的手掌带来蓬勃向上的生命的实感。他抽回了手，却忍不住轻轻握了握拳。那份温度残留在掌心，他竟然有一丝留恋。

“那要不给你添一床被子？”马场毫不在意他的无视，继续表达着对同居人的关心。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

林别过脸，不再看马场。他侧身躺下，故意背对着马场。

“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马场沉默了一小会儿，也向他道晚安。林听见他起身，走回了卧室。沙发因为失去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变轻了。林的心里不知为何，像跟着缺了一块。

 

不想次日福冈迎来了大降温，晚上光是坐在电视机前收看连续剧，就觉得寒气直从脚底升起。广告的间隙，林给自己泡了杯速食面，捧着泡沫杯子的时候，热度从掌心传来，他忽然想起了昨夜马场那双温暖的手。

林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左上角的时钟。已经十点半了。马场还没有回来。想必今天又是和谁在居酒屋喝酒。马场因为喝酒晚归也不是第一次了。林倒没有特意等他的意思。面泡好了，电视剧开始播放下半集。吃完面，关掉电视，他和平时一样，洗澡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从柜子里抱出毯子来的时候，林想，今天是不是加一床被子比较好。

事后证明林没有加被子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一晚他因为冷，折腾到马场回来也没有睡着。马场回来看见他抱着半条被子一脸不爽，整个人像朵蔫了的花，垂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林撇着嘴半天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着凉了吗？”

马场急忙走过来，十分自然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

林一下子清醒过来，身子往后轻轻一缩。

“好像没有发烧。幸好幸好。”马场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林还没有从被他触碰的惊吓中回过神，只是瞪着眼睛望着他。

“今晚这么冷，一条被子可不够啊。天气预报说还会继续降温，你在这里睡迟早要感冒的。”马场的口吻犹如一个正经的监护人。“去床上睡吧。”

“谁要和你这个一身烟酒臭味的家伙一起睡啊。”

“啊呀。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洗澡。”马场立刻站起来，朝浴室走去。他好像知道他身上沾着林讨厌的气味，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和林保持着距离。

“我还没说答应啊——”林朝马场的背影喊道。可是他的声音已然淹没在马场放洗澡水的声音里了。

林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往后一躺，裹紧被子重新蜷缩在沙发上。可恶，还是好冷。虽然马场回来了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但下降的室温不因为他的心情而改变。赶紧洗完啊，笨蛋。林在心里嘀咕道。

 

马场洗完澡出来发现林好像睡着了。或许因为冷，他蜷缩着身子，本来就纤细的他看起来更加娇小。他也许本来是没打算就这样睡过去的，这个姿势看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让你久等了啊。马场有些抱歉地苦笑着。

“唔…慢死了…”

林感觉到有人靠近，翻了个身，脸朝着马场。但他睡得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话也不能说得很清楚。马场失笑：职业杀手的危机感都到哪里去了啊。不过想来他第一天认识林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事到如今，变本加厉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吧。”

马场伸手把被子和林一起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喂、等一下！”

林睁大了眼睛。可是他今晚第二次从梦中醒来，目前的精神状况完全不足以让他有力气在马场怀里挣扎。并且，马场宽广的怀抱让他丧失了挣脱的勇气。他曾经因为负伤被这个男人背回事务所，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他没办法抵抗这个总是多管闲事的家伙直球一般的温柔了。

“不好意思今晚老是吵醒你。”他甚至还会向林道歉。

“没什么……”林混乱的大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回答了。

“明天没有工作，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马场的语气简直是在安慰小孩子。

“嗯……”换做平时林一定会反驳两句，然而现在他一点没有脾气，仅仅是靠在马场胸前，脸颊贴着他的白色T恤，感受着隔着柔软的棉布衣服传来的温暖气息。刚刚洗完澡的马场身上还带着温润的水汽，林嗅到了熟悉的沐浴露的气味，这沐浴露是他挑选的，干净又清爽。他很喜欢。

——喜欢？

林的大脑角落里浮现出这个词。他忽然对自己起了怀疑。喜欢沐浴露的香味？还是喜欢带着这个香味的马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后一个选项。也许是马场的体温让他的身体温暖起来，也许是马场的声音让他无法拒绝，也许只是夜色深沉，他在反反复复的半睡半醒间丧失了理智的思考。不管怎样，结论只有一个。当下这一秒，这个时间与空间里存在的一切，他都那么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没办法。林的人生中，少有这样对自己宽容的时刻。当马场把他放到床上，他因为冰冷的被子和床单缩紧了身体，而马场也钻进被窝时，他毫无自制力地靠了过去。

起先他还颇为克制，仅仅是背对着马场，靠着他的手臂。但马场似乎直率得多。他一侧身，抱住了林，把他拉进怀里。林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总觉得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好像快了不少。

“冷吗？”马场的声音近在咫尺。林甚至能察觉他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不了。”林回答。这是事实。他从被马场抱起来的时候起，身体就不自觉地变热了。一定是被这个家伙传染的。

“那就好。”马场一只手伸到林的颈下的空间里，让他枕着，另一只手隔着林裹的毯子，环住他的腰。这是一个仿佛要把他全部的温度都交给林的姿势。博多人啊，爱操心也要有个限度。林一边想着，一边闭上眼睛。

“晚安，林酱。”

黑暗里传来马场最后的轻声细语。林轻轻抓住了环在腰间的手。那只手似乎察觉到了他指尖的冰凉，立刻一反手，把他的手捉进掌心里。

啊。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温暖又粗糙的手。林放心下来，任由马场握紧自己的手。

“晚安。”

被窝渐渐暖和起来。林沉浸在融融的暖意里，安静地睡去了。

这一晚，林难得地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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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事件之后的某一夜。

林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微微转动眼球，去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十分。梦中出现的人此刻正在酣睡，对他如鼓的心跳一无所知。

他感觉到他的同居人的手臂还环在他的腰上，他的背脊仍贴着他的胸膛。每当他们一起睡的时候，马场善治都是这个姿势。

“好久没有做噩梦了。”

林默默地想。他梦见了马场，梦见了他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梦见他带着一身的血走向了黯淡无光的深渊。他在惊慌中手足无措，他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你明明还在我身边。”

林低垂着眼。他的头还枕着马场的手臂，他的背脊还贴着马场的胸膛，可是他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同居人的身体越是温暖，他越是觉得方才的梦境寒冷得可怕。

“唔……”

好像感觉到林的动静，马场挪动了一下身体，向林的方向又贴近了一些。

“靠紧点，不然会冷的。”

他含混地说。即使睡得迷糊，他也不忘照顾着林。林以为他醒了，结果马场只是稍微用力地抱住他，然后又放松身体，陷入沉睡。

笨蛋。林暗暗想道。

“说什么不然会冷的，要我靠近你。那你就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明知对现实中的人抱怨梦境里的情状实在是不讲道理，林却依然像是闹别扭似的撇着嘴。当然，这副表情并不会除他自己以外的人知晓。

“至少现在，这点温度，留给我也没关系吧。”

听着马场均匀的呼吸声中，林又渐渐妥协下来。他轻轻地扭过身，把脸贴着马场的胸膛。

“毕竟，你有这么温暖……”

他抓着马场的T恤，蹭了蹭自己的眼角。

“晚安。”

他独自低语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