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minarita

麻烦的人

血界战线-扎雷。

超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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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布先生是什么人。


总的来说,扎布先生是个麻烦的人。

我刚进入莱布拉时,听说克劳斯先生拜托他照顾我。我想他大概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后来他总是出没在我出勤和打工的必经之路上,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动机。

起初我觉得这个发工资二十分钟后就会全部花光的家伙找上我完全是为了蹭上几顿免费的披萨。黑路撒冷是一座不能轻易信任他人的城市,尤其不能信任其中最有名的人渣。不过在第一百零一次被斗流血法隔空救下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暗想,扎布先生或许只是很容易口是心非。

这就是麻烦的开始。


熟悉了以后,我渐渐从扎布先生的嘴里听到了许许多多女人的名字。那是他露水情缘的恋人们。如果把这些名字按照从A到Z二十六个首字母排列起来,可以编一本很厚的新生儿取名参考书。要是把她们的家庭地址画在纸上,则几乎能绘出一幅完整的黑路撒冷地图。

我认为这种恋爱模式不合常情,但是这里是黑路撒冷,存在就是合理。何况光论外表,扎布先生确实有一副可供他自傲的皮囊。这种人一辈子当小白脸,也不会有人有所非议的吧。

然而当我这么表示的时候,KK想了想,说,扎布先生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知之明,因此女性关系乱七八糟,但始终没有真正喜欢的人。去年圣诞节前夜,追求他的女孩子排满了整条布鲁克林大桥,他却去地下赌场呆到第二天凌晨。

“好意外啊。”我惊叹道,“我以为他至少会和其中一个女孩共度良宵。明明说着最喜欢女人了。”

KK说,“不是啊,扎布最讨厌那种,没有难度的恋爱。”

真的是非常麻烦的个性了。


抛开外表和性格不谈,扎布先生是个非常可靠的前辈。就像杰特老是说他的师兄吊儿郎当,一到关键时刻两兄弟永远合作得天衣无缝,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平时他们拌嘴的样子。可能言行不一是他们斗流的家传。米歇拉来过黑路撒冷之后,扎布先生每天都开小摩托来我家楼下接我去莱布拉。他装作理所当然似的,好像不需要说明缘由,但我仍然觉得,他需要向我说明一下。

某天早上,我说我一个人去莱布拉也没关系,无论如何也拒绝坐上小摩托的后座。没想到,扎布先生少有地一脸严肃,甚至有些生气。

“你把自己的安危和性命置于不顾是吗。”他的口吻比平常要强硬多了。

“我好歹也是莱布拉的一员,知道怎么自保。”我回嘴说。

“黑路撒冷比你想的要危险多了。死亡近在咫尺,莱布拉的人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扎布先生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明明跟扎布先生在一起才更危险吧。”我不甘示弱。

“老实坐本大爷的车就行了,不会让你缺胳膊断腿的。”扎布先生冷哼一声。“区区阴毛头还想逞能。”

“不要人身攻击啊!”我对他的表情极其不满。“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自己一个人去。”

我打算终止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扭头就往反方向跑。扎布先生没有跟来。结果这一天我平安到达莱布拉,并且因为和杰特搭档,一整天都没有再和扎布先生说话。


傍晚任务结束,我打算回家。刚要离开莱布拉时,忽然珍现身了。

“雷欧。今天你和猴子吵架了?”她开门见山地问。

“诶?为什么这么说?”我有点惊讶。

“那家伙今天坐立不安的,叽叽咕咕了一整天。”珍回答。“被雷欧讨厌了。之类的。”

“诶?”我一时语塞。

“虽然多半是他活该。那猴子是个笨蛋,也不够坦率,特别麻烦。”珍说。“但是放着不管,只会更加麻烦。”

“…我知道了。”我表示了妥协。“他在哪?”

“楼下。你要去找他吗?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珍朝我眨眨眼,随即消失了。


我走到每天都会经过的路口,看见夕阳里靠着小摩托抽烟的扎布先生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哟,阴毛。看起来还很有活力啊。是很有活力的阴毛。”扎布先生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轻佻地说。

这人真的不积口德。我一边暗自生气,一边又立刻原谅了他:他的白色皮夹克上沾着血,想必今天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也许是在靠着摩托休息,但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支起了身子,仿佛疲惫一扫而光。即使是逆光的黄昏时分,我仍模糊地感觉到他的表情亮了起来。

“SS前辈看上去也不错。”我假意平静地说,“工作辛苦了。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再见。”

我就要从扎布先生身边绕过去。他立刻着急地伸手拽住我的衣领:“对前辈这么见外吗?”

“晚饭顺路去吃汉堡的话可以考虑。当然不能是我付钱。”

“小气鬼!”

我的后颈被猛地一拉,整个人被拎到了摩托的后座上。我抬起头看着扎布先生,他露出了一个惯有的浮夸笑容。

“今天本大爷就破例一次,你可给我好好记住了。”

“是是是。”我随便地应着。扎布先生得意洋洋地哼一声,坐下来,然后踩下了油门。


那天晚上,扎布先生请我吃了汉堡,然后送我直到家门口。

“明早我会来接你的。”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扎布先生。”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什么?”他回头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承认过我是莱布拉的一员,却还是什么都不放手。”我终于问出了口。

“那是当然啊,我可是你的前辈。”扎布先生满不在乎又理直气壮地答道。

“我已经不是刚入职的我了。”

“那又怎样?我是你的前辈。以前是,现在也是。”扎布先生认真地看着我。“一辈子都是。”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扎布先生伸出手来,揉了揉我蓬蓬松松的头发。“所以给我好好活着。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扎布先生说完使劲在我头上抓了一把,然后推开我,迅速跑走了。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听着摩托开走的声音,愣了几秒。

随便就让人做了这种约定。真是个非常麻烦的人。在黑路撒冷微凉的夜风里,我默默地想。

并且,从今往后,恐怕这个麻烦都回避不掉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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